我才是被消費的人

我的旅行提案有一項「觀察文化消費」,預計除了染布、織布,也要觀察怎麼保存傳統工藝,與相關連的經濟行為。在基諾族村寨旅行的時候,我反而覺得我是被消費的人。只要知道是台灣來的,就會問很多問題,再被批評一頓。根據地頭蛇理論,我就算覺得很不爽,也都是笑笑、點頭,「您說的很有道理」,被問到有什麼看法,我多半回答,「這個我不是很懂,之前沒有研究過」。

很鳥,我知道。
這種狀況都覺得自己是個窩囊廢。

一般先問「妳是做什麼的」,我曾經回答NGO工作者,但是造成談話對象理解上的困擾,後來我就講「社會福利、幫助人的」。對方比較理解,然後他會問「賺多少錢」。直率,微微粗魯。加上我是想很多的人,我沒有辦法回答確切數字,因為一回答,就會造成相對富裕的假象;所以我一般會說「跟你們這邊差不多」。這個時候總會有「那換成人民幣是多少」,窮追猛打,一定要知道的男女。我比較技巧性的方法就是把薪水換成生活細節(幾餐飯、交通),再換成當地的生活花費。
有時候我會加強,「聽說北京跟上海比台北發達,唉,不過我也沒去過,你知道那邊嗎?聽說開發得很好,啊,不知道長什麼樣子......」

錢的話題可以談到一個小時,接下來就是「妳支不支持台獨」。根據出外人守則第一條「見人說鬼話」,我不願意回應講到後面意識之爭不知為何而怒的言論,多半禮貌地聆聽,鼓勵對方暢所欲言、舉杯酣歌。
「陳水扁那麼爛,為什麼你們要選他,妳是民進黨的嗎?」
「聽說台灣很多人跳樓。」
「台灣貪污的很多對嗎?你們都很有錢,錢很多呵?」
「台灣是中國的。你們什麼時候回到母國的懷抱。」
「我們都是一家人,哈哈哈。來,再一杯。」
「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~」
「高山青~」再起。

在我第一站的住宿地點,他們因為我是台灣來的,收了比一般貴三倍的住宿費。在旅行第一站,我在心靈與金錢都被大把消費;常常一天結束,我翻著我的旅行筆記,看著貼在第一頁的旅行目標,心中會產生「我很沒種」的悲觀情緒。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很好的代言人,考慮的多多,沒有積極論辯。寫日記,悶悶地,還用英文怕被看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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